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休整半日,李长风与张云鹤向老者告辞,莲生却偷偷躲在祠堂梁柱后,咬着唇,眼巴巴望着。老者无奈叹息:“这孩子,打小就爱凑热闹,罢了,就让她随你们走一遭吧,说不定也是桩机缘。”
众人再次启程,莲生领头带路,任凭风将衣袂吹得猎猎作响,目光坚定望向前方。众人望着她瘦小身影,心中五味杂陈,不知此行是福是祸。
道路渐窄,两岸山壁如被巨斧劈开,岩壁上刻满古人开凿的镇魂龛,龛中石像或怒目圆睁,或低眉垂目,神态各异,透着股肃穆威严。水中不时浮现苍白手臂状树根,缠绕船身,莲生轻念咒语,水波漾起,将树根一一逼退。
临近峡口,河水挡道,水面陡生波澜,水汽凝成团团黑雾,雾中隐现狰狞鬼脸。清虚子惊呼:“是水祟!”张云鹤面色一沉,抖开袖中符箓,正欲施法,却听不远处岸边传来悠悠竹笛声,笛声清脆,如春日山林间婉转鸟鸣,黑雾闻声竟缓缓消散。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撑伞摆渡人立于礁石,伞面绘着百鬼夜行图,鬼怪们张牙舞爪,似要破伞而出。摆渡人身着白袍,兜帽遮住面容,只露出尖削下巴,唇边勾着抹神秘笑意。“几位客官可是要去鬼魅峡镇?这地方邪性得很,若无十足准备,怕是有去无回哦。”声音低沉,透着股子慵懒劲儿。
李长风上前拱手:“还望告知,这镇子究竟有何古怪?”摆渡人收起竹笛,慢悠悠踱到水边,捞起一捧水:“你们瞧这水,看似清澈,实则底下藏着无数怨灵,每到子时,它们便会上岸,寻活人替身。镇上百姓为求自保,每隔十年便要选个童男童女祭河神,今年正好是祭年。”
清虚子小脸煞白,揪着李长风衣袖:“师父,咱们得想法子阻止这愚昧之举,怎能让邪祟这般猖狂!”张云鹤点头附和:“不错,既是邪祟作祟,我等自当降妖除魔,还百姓安宁。”
摆渡人嗤笑一声,将伞柄往水里一插,伞尖立时没入水中:“你们可知这河神是何来历?相传乃是千年水虺得道,吞食无数怨灵,才修成人形。它神通广大,水遁之术更是出神入化,你们这几个毛头小子,怕是不够瞧的。”
李长风眼中闪过一丝坚毅,拔出伏魔剑,剑尖直指水面:“即便如此,我等也绝不退缩。龙虎山弟子,自当以斩妖除魔为己任,哪怕拼上性命,也要护百姓周全。”
摆渡人定定瞧他片刻,忽然大笑起来,笑声在幽静峡谷回荡,惊起群鸟。“好!好!好!有这股子狠劲儿,说不定真能成事儿。我这便送你们过河,不过事先说好,进了镇子,是死是活可就各凭天命咯。”
摆渡人跳入一叶扁舟,众人鱼贯而入。舟行水上,如履平地,水波不兴。摆渡人立在船头,衣袂随风扬起,似与这幽森峡谷融为一体。不多时,鬼魅峡镇已遥遥在望,镇口石碑斑驳,刻着“鬼魅峡镇”四个大字,字迹已被风沙侵蚀大半,透着股苍凉悲壮。
众人刚登上岸,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便扑面而来。那是一种混合着腐朽、阴森与绝望的气息,仿佛整个镇子都被一层无形的黑幕所笼罩。李长风心中一紧,握紧了手中的伏魔剑,警惕地环顾四周。张云鹤也紧随其后,桃木剑已悄然握在手中,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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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缓缓地朝着镇子里走去,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。周围的寂静让人感到窒息,只有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响,那声音在寂静的镇子里显得格外突兀,仿佛是惊扰了沉睡的恶魔。突然,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隐隐传来,那哭声凄惨哀怨,如泣如诉,让人毛骨悚然。众人顿时警觉起来,目光四处搜寻,却看不到任何可疑的身影。
清虚子紧紧地跟在李长风身后,他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,但眼神依然坚定。他小声地对李长风说道:“师兄,这里感觉不太对劲,我们要小心一些。”李长风微微点头,示意他不要惊慌。就在这时,一阵阴风吹过,吹得众人衣袂猎猎作响。街道两旁屋舍低矮破旧,墙皮剥落,露出里头腐朽木架。门窗紧闭,却隐隐透出绿莹莹光亮,似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。脚下的石板路满是青苔,每走一步,都发出“嘎吱”声响,瘆人得很。
“这镇子死气沉沉,怎的连个活人都瞧不见?”清虚子压低声音,环顾四周。张云鹤捻动桃木念珠,面色凝重:“怕是都被那邪祟困在宅中,或是...”他话未说完,众人已心领神会。
忽然,一阵呜咽传来,声音细弱蚊蝇,却在这寂静镇子格外清晰。众人循声找去,只见街角一扇破旧木门虚掩,门缝透出丝丝血光。李长风示意众人噤声,悄然推门而入。
屋里弥漫着浓重血腥气,呛得人呼吸一窒。堂屋正中摆着张八仙桌,桌上供着个黑陶罐,罐身绘满诡异符文,正往外渗着血珠。罐旁跪着个老妪,满头白发蓬乱,身上衣衫破烂,正对着陶罐喃喃自语:“河神爷啊,求您饶过俺们吧,这便把今年的供奉送上,您可千万莫要发怒啊。”
“大娘,莫要怕,我们是龙虎山的道士,来除掉那邪祟,救大伙儿脱困。”李长风温声安慰。老妪闻声抬头,浑浊眼眸满是惊恐:“你们...你们可莫要胡来,河神爷神通广大,惹怒了它,咱整座镇子都得遭殃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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