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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芷想起此前的事就悸栗栗的, 她惴惴不安, 揪住沈寒山的衣袖。
“沈寒山,我们算活下来了吗?”苏芷鼻腔发酸发涩, “可是, 我们靠旁人的命, 才苟延残喘活下去。沈寒山, 我从来没有杀过好人,可是裴川,却因我们而死。”
沈寒山听她话音儿里都带有懊丧和哭腔,一时哭笑不得:“他没有死。”
“什么?”苏芷错愕。
“我事先给了他毒酒解药,现下该和纪嫣然返乡,远走高飞了。”
“怎、怎会如此?你居然算到这一卦……”
沈寒山抿唇一笑:“官家因误斩柳郎中的缘故,失了民心。在这个节骨眼上,他不会生事,亦不敢放出前朝余孽还苟活的消息。既如此,他就不可能大张旗鼓将人斩首示众。若是教外人知晓此事,难保会将他与前朝对比,亦可能有叛/党借机滋事。真闹将起来,他的损失比我大……故此,赐毒酒便是很好的一桩,能杀人于无痕。我料准了这一点,事先给裴川备了解药。”
“若是其中出了差池……”苏芷不敢细想,要是裴川运气没那么好,定会出意外。
闻言,沈寒山很为难:“芷芷,这世上不存在不沾血的谋反。我已尽力将死伤压到最小,你不要怪我。”
苏芷自然知道,王权争斗,怎可能不血流百万。
沈寒山已经尽力了,他问心无愧。
苏芷只是讨厌这种杀戮感,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,可能折损手中。谁都是娘胎里生下的孩子,没有人能有资格肆意掠夺他人性命。
而王位上的这个皇帝,他轻贱人命。
若是不把他拉下马,往后陈屹一意孤行要整治江山,届时死伤会更多、更重……
他们是在做好事,不是作恶。
苏芷,更坚定弑君的心了。
若君歹毒,那她便背负反臣骂名,给百姓争一片青天。
即便百年后,留下的关于她的传闻何等不堪,苏芷也甘之如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