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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八荒凝目轻言:“不自量力!”旋即蛇杖一挺,稳稳插入身侧,双手齐出,一手化出二指做剑,朝天一指,而那各自坐定的南宫迷离、萧逸与惊雪均是同样手法,剑指苍穹,一瞬之间,琴桦所掷出的繁星尽皆消散不见,取而代之的,便是那天穹之间竟是冒出无数剑雨,直坠而下。
“靠紧我!”琴桦披风一甩,好让萧启靠自己更紧一些,旋即披风飞舞而起,直卷天际,自己轻闭双眼,以神识感知剑气来向,骤然出手,漫天暗器直击那件遮在上空的披风,暗器与剑气纷纷击打在披风之上,借着披风缓冲,剑雨果是被拒之于外,在那高空之中不得而下,琴桦脚下步步生莲,不断变幻着披风位置,以求更多的护住她二人身躯。
“嘣”的一声炸响,琴桦终是支撑不住,那剑雨源源不断,即便她的暗器亦是密不透风,可那件披衣却是支撑不了几合,来回两面尽是深藏修为,只不过几轮剑雨,披风炸作漫天黑灰,再也抵挡不住趁势而下的剑雨浩荡。
“这‘镇魂’阵乃上古神阵,传说有诛仙之力,今日我以四合布阵,即便是大罗金仙前来,你们也必死无疑!”夜八荒一声狂啸,旋即手中剑势更猛,那黑夜高空之中剑雨再临,这一次,却是比先前更为汹涌。
黑云漫天,天无月色,然而便在那剑雨奔袭而下之时,却不知为何,天边黑云渐渐轻移,本是漆黑一片的夜空之中骤然出现了一轮弯月,月色并不皎洁,也不明亮,然而那月弯之处,竟似有着一道人影。
一身无暇白裙,一道清风飘带,飘带自天而下,卷起那曾无形剑气,其形便好似自流水溪畔取一瓢水那般轻松,那白衣仙女顺着飘带缓缓而落,一瞬间天人定格,宛若九天玄女,光照天地。
夜八荒御剑之手轻轻颤动,只觉鼻尖隐有翠竹幽香,在这孕育了上古之威的剑阵之中,他闻到了本不该属于此阵的竹香。
此时此刻,此情此景,即便是没有通名报姓,也没有人会猜不出这自天而降的仙子是何人,当今世上,只有一个慕竹,只有她,才能在这上古剑阵之中挥洒自如。
叶清澜轻踏飘带,脚不沾地奔至琴桦跟前,琴桦心领神会,抬起手来,顺着小姐的手一跃,便已落至飘带之上,而萧启,却依旧愣在原地,叶清澜却是主动伸出手来,朝着萧启莞尔一笑,那一笑之间,恰如冰雪消融,万物回春。萧启将手轻轻握住,叶清澜一个猛甩,竟是将飘带一把甩出,二人顺着飘带直飞天穹,于阵眼上空翻腾而出,骤然间已是出了阵外。
“叶清澜!”夜八荒自然知道慕竹此举用意,他刚刚才说“即便大罗金仙前来,他二人也必死无疑”可眼下慕竹不过轻轻施展,便从容将她二人救出,而她自己,竟是云淡风轻的站在阵眼之中,似乎完全不将他这阵法放在眼里。
叶清澜确是如他所想一般,送走琴桦与萧启二人,便安然的站在这阵眼之中,即便是身边群敌环伺,即便是夜空之中剑意纵横,叶清澜也依旧从容而立,既无好战之兴奋,也无怯战之惶恐,不悲不喜,一切都似寻常。
“我不信,我不信你能破了这‘镇魂’法阵。”夜八荒一声狂啸,旋即再度手指夜空,四方之人已然以他为核,几乎同时,四剑腾空,那黑夜星空之下却是咆哮起四条五彩金龙,一时间这丹房阵眼上空雷霆阵阵,随时都有雷霆降世,灰飞烟灭之势。而反观叶清澜,阵眼之中,不急不缓的自腰间取出一支竹笛,玉唇轻吮,十指含葱,所奏之音温婉柔美,叫人听了心神安宁,神清气爽。
萧启站在外围,看着老师如此淡然之奏,只觉自己胸口沉郁之疾都减轻不少,“镇魂”大阵中的剑意陡减,再无先前那般杀气。
“快看天上!”一旁的琴桦提醒道,萧启这才抬头望去,却见刚刚四方阵中剑意所化之五彩金龙此刻竟是不在作那雷霆嘶吼,而是四龙齐聚盘旋,只在那云端之上旋转侧目,再无侵袭之意,而本是漆黑万里的夜空之中,突然出现了一丝荧光之亮,一颗繁星挤破云层,闪烁出圣洁的光芒,紧接着,第二颗、第三颗,不过一眨眼的功夫,漫天繁星闪烁,黑夜遁去,寿春城的夜空之中,光芒万丈。
“传承上千年的法阵…上古时代的法阵,竟敌不过你的一支竹笛?”自慕竹现身的那一刻起,夜八荒便知道这阵法可能拦不住了慕竹了,可他却不敢想象,叶清澜破阵,竟是如此的轻描淡写,竹笛小奏,这当世四大高手所聚之阵力便化为乌有,叶清澜,这世上难道真没有东西可以打败你了?
“四方镇魂阵乃上古剑阵,清澜不过一介凡人,又怎会是这法阵之敌?”叶清澜朝前轻轻迈步,星光照耀之下,她的身后竖起一尊高大的身影,那身影向后不断延伸,无边无垠,直至众人无法目及之地,这道身影却终是没有尽头。
“小姐之能,便如她的影子一般,无边无垠,世间无人可及!”琴桦双手抱怀,吹诵起小姐的神通,她自是不遗余力,在她心里,小姐便是这世间的唯一,天下再大,也没有小姐办不成的事。
“你说你不是‘镇魂’之敌,那你如何能破了此阵?”夜八荒气急道。
叶清澜白袖扬起,袖间飘带忽然一阵延伸,便在众人举目之间,已然从尽头处取来一战残灯烛火。“这便是你摩尼教的圣火吧,自我入寿春的那一刻起,它便亮了,倒是有几分高明。”“这么说,五天以前,你便到了寿春。”“这些日子,我一直在想一些事情,在想这‘镇魂阵’当年所发生的种种,在想如何将惊雪的神识唤回,在想有什么方法能破了南宫身上的‘子母蛊’,在想摩尼教延续至今是天意还是命数,在想我叶清澜此番作为,究竟是顺应天意还是逆天而行,直至今日,很多事我都还想不明白。”叶清澜稍稍摇头,言语之中惋惜之意溢于言表。
“可你终究还是现身了。”“是啊,无论如何,我总不能看着他死吧。”叶清澜言语之间却是没来由的向着萧启望了一眼,虽是平静一视,与往日并无差别,可在萧启看来,却总觉着有些与众不同。
“叶清澜!”正当所有人为慕竹的风姿所倾倒之时,一声不合时宜的怒吼却是打破了这份宁静,叶清澜稍稍回头,却是见萧逸不知何时已然行至南宫迷离身边,阵型已破,他便再无守阵必要,他将手中长剑扔向南宫,朝着慕竹吼道:“我与她子母一体,你若敢有妄动,我便与她玉石俱焚!”“卑鄙!”萧启琴桦几乎同时骂出声来,想那南宫迷离与叶清澜自幼相识,萧逸此番举措,却是有可能让慕竹投鼠忌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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