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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秃子被突如其来的欢呼声惊呆了,在几百双眼睛虔诚的礼顶膜拜之下,他那高举着的手,凝固在了空中,久久不能放下来。
当他明白举手意味着什么时,他的手在空中划了一个慵懒的弧线,然后缓缓的落了下来。
这只手充满了他全身的力量,这只手这次运动的终点站预计是贾仁慈的嘴巴。
但是一种无形的外力,迫使这只手不得不做出改变。
这只手像泄了气的气球,它全身无力,软绵绵的倒了下来,躺在了郑秃子的另一只手里。
兄弟,委屈你了!郑秃子感觉他的另一只手在颤抖,在低泣,在安慰,但也有一丝讥讽。
那些没有载入史册的会议,那些激情高昂的会议,那些挂着领袖画像的会议,现在的人只能想象,只可意会,不可言传。
这些年头,上面开会,你可以抽纸烟、嗑瓜子,甚至用手机发短信同情人调情。
你可以举了手不发言,你可以发言不举手,甚至你还可以讲与会无关的段子
但那个特殊的年代,一切都不由你。
你可以保持沉默,但是你的每一个动作,每一句话,脸上的表情,包括脑子里怎么样的,主席和总司令都亲临现场,你不能撒谎,你不能很随便的表态。
那一瞬间,郑秃子的脑中一片空白,他怔怔的盯着贾仁慈,像傻子一般。
当通信员罗小锣走到他面前,用手使劲的拍了几下郑秃子的肩膀,郑秃子才回过神来。
“不是——”郑秃子吃力的比划着:
“小锣,你是知道的,我今天来是揭发小流氓贾仁慈的。”
贾仁慈突然笑了:
“我犯了流氓罪,再怎么也跑不出太平镇,即便跑得出太平镇也跑不出金城县,这个问题你随时可以整治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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